偏好（三）
6.
雁荡山灵气缭绕，特别是绵绵细雨一加持，远远望过去几乎就是仙境了。
仙境里的刘昊然打了个喷嚏。
演他大哥的前辈站在定好的位子上笑了下，让助理递过个暖手宝“冷吧？”
这位前辈以好人缘在圈内闻名，待人处事十足十得周全。
他摩挲着暖手宝感觉暖意从指尖缓缓溜向四肢，也笑了下：“15年的冬天，在北京，12月份特别冷，还得穿着半袖拍戏。”
演员都是如此。戏里的世界是什么季节，演员就得表现什么冷暖。
戏里他大哥听着北京俩字，顺口就接着：“96年的冬天也特别冷，你们记得吗？”
周围人笑了，人人都知他年纪小得很：“96年昊然还没出生呢吧。”
“也是，眼睛还这么亮呢，是我老了。”
他也跟着笑了，凑到大哥跟前，对着围观群众扬起头“可是我们俩看起来差不多大，对不对？”
大哥被逗笑了。
刘昊然是多聪明一人，他大哥正当壮年他这后浪还早着呢。
而且，说出96年很冷的他大哥，在一说完的瞬间眼神空了那么一点。
为什么96年会记得那么清楚呢，明明已经二十年过去了。
聊最安全的天气话题居然也隐约触到了什么东西，他又学着新疆口音耍起了宝。
这场戏一拍完，他助理立刻挥着中戏校服给他裹上了。
他大哥看了一眼他心口处的“中央戏剧学院”，开口带上了几丝沧桑“还在上学啊，在学校那几年真是好时候。”
刘昊然低头拉校服拉链，“我去学校报道那天，一走进大门就突然感觉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后我就是中戏人了嘿嘿。”
“不过晓明哥你是北影的，从学校来说我们得算对头了，结果现在你演我哥缘分还真奇妙。”
“我那个时候还以为北电是北京电力厂呢，不也这么歪打正着去了。缘分这事很难说，该去的地方总会去，该遇上的人总会遇上，留不住的也留不住。”
“……”
他大哥咳了一声又摆回平日的长辈慈爱脸：“这么早就出来拍戏，跟班上同学熟吗？”
“很熟啊我们经常玩狼人杀我可是人称‘铁狼’呢，对了还经常跟小董师哥一块吃饭！”
“小董也是很不错啊。”
“在学校的时候真好。”他大哥又感慨了遍。
再沉默不言。
雁荡山的细雨变粗雨了。
他大哥昨天杀青了。
杀青前对他细细嘱托了很多话，好似真是他大哥。
前辈的话得听，前辈走过的路他迟早有一天要走。
只是，他从前辈细密的经验里，隐隐看到了一个缥缈又巨大的空缺。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只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如此。
等这戏杀青了，
回学校多找师哥聚聚吧。
刘昊然站雁荡山顶上揪着树叶想。
7.
中戏成立八十周年。
中戏的校庆向来是相当低调，低调到有时候外界都不知道他们在搞校庆。
刘昊然回学校看望老师，拜访完一圈老师勾起不少当学生时的回忆，索性在校园里逛逛走走当年的路。
他走过这儿想起那时天天指纹打卡出晨工，走过那儿想起排练到凌晨三四点趴马路上，然后他在剧场门口停下了。
剧场里有群学生在为八十周年校庆排戏。
就是在这个剧场里，他认识了他小董师哥。
也不能说是认识，在这之前，他就知道有这么个厉害的师哥。
平时在学校里遇着了也就匆匆打个招呼就完事。
中戏里时不时就得来几出文艺汇演，他是老师首选的“吉祥物”，闲着就爱把他拉来当壮丁。
有次学校有个话剧奖项，老师又把他抓了来。
这次还抓了他师哥。
节目都给他俩想好了。
他唱歌，他师哥朗诵。
休息的时候他随便找一地往那儿一坐，一扭头看见旁边坐着他师哥。
这是他和他师哥第一次认真地聊天。
他俩聊了很久。
刘昊然找一位子坐下看了起来。
台上一群人闹哄哄的，中间站着的那俩男生看着眼熟。
嘿这不是艺考时演他和他师哥那俩男孩子么。
那俩孩子一看就是挑大梁的，等场务把无关人员都从台上清下去以后立刻一个往地上一躺另一个就趴他身上悲号。
号了没两声就该指痛诉天地了，结果那个男孩子刚骂完天该低头指地了的时候跟地上装死那个不小心对视了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X2
气贯长虹交相辉映。
到底年轻，中气可足。
毫无疑问地被导演揪着耳朵骂了一顿。
他俩说着要调整下情绪就奔着他来了，亲亲热热地挤在他身边。
合着早瞅见他了。
“刘老师，我们俩可太熟了一对视就想笑怎么办啊？”刚才应该骂天骂地的那个男孩子一脸哀伤地看着他。
刘昊然还没开口，刚躺地上那个男孩子又接上了：“您当年跟董老师拍戏会不会也这么笑场啊？”
呦，在这等着他呢。
他摆摆手：“我俩都很有演员的自我修养，该笑场笑场，该投入投入。你俩得多练练，特别是对戏的默契。”
“我和小董师哥可还比你俩熟多了。”
“哦，可是我们是情侣啊。”
刘昊然觉着，得亏他性子在圈子里呆久了沉稳了些，不然此刻看着这俩孩子在他眼前十指紧扣的手他肯定叫得比刚才的笑场还大声。
一把刀子。
“我俩最喜欢的电影就是您和董老师拍的那部呢怎么能演得这么好啊我几乎都以为你俩真的是了呢还把董老师当成好几年梦中情人呢，”
一把盐。
“我还想过当时拍的时候，说不定您...哎呦！”他男朋友掐了他一把。
给他留了口气。
刘昊然微笑，都快四十了不能跟孩子计较。
——tbc
是这样的，这里面涉及到的所有人所有梗，
知道的麻烦就当看一乐千万别认真。
不知道的就更是看一乐了。
都是假的。
以及，宣传片一出来突然吃撑可太开心了。
感谢剪刀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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